☆24.第24章（倒V開始）
關燈
小
中
大
第 24 章（倒V開始）
長夜無盡。
一邊是剛剛互通心意，相擁而眠的兩個年輕人，另一邊，則是一人一扇，徐徐踏過浮動的青石臺階，一層一層盤繞而下。地底八千石階，他每走下一步，上方的石板便會悄然隱去蹤跡。四周水霧濛濛，全然看不到任何的墻壁，一切仿佛憑空而起，人在青石上，青石在雲端。
一雙黑色長靴落地的剎那，折扇也被輕輕打開一個微小的弧度。林止淵持扇擋住小半張臉，悄無聲息地走到了地底深處。
那裏關押著一個人。
四根鐵鏈分別穿過這人兩肩琵琶骨與腳踝根骨，八十八根骨釘沒入他身上要穴，血痂凝結在傷口，猙獰可怖。而地磚上，紅黑交織的符文如同賁張的血脈，無聲翻湧。無數道若有似無的暗紋爬過這人潰爛的皮膚，就像蠶食的蟻群，正在瓜分最後的獵物。
林止淵抿唇輕笑: “姚兄，這伏仙陣的滋味，好受嗎”
地上那人只能勉強動了下手指，算作回應。
他早已看不清原本面目，兩頰被鋒利的刀片劃爛，雙目腫得像兩顆核桃，完全睜不開，衣衫襤褸，雙手無力地垂在身側。
“看來還不錯，還知道應我。”林止淵笑著，眼神似刀，手中折扇一合，背在身後。
一道黑色雷電從天而降，劈中那人的頭蓋骨。
嘶啞的聲音從那幹裂的嘴唇中發出，對方痛苦地蜷縮起身體，試圖躲避，鐵鏈“嘩嘩”作響，又再次將他的身體拉直。
“轟隆隆——”
雷電傾落，那人在第二擊的時候，就已經吐出了好些暗紅的血。
林止淵趁他張口，兩指一彈，打進去一顆懸命丹。對方劇烈地咳嗽著，神思被劇痛拉回來幾分。他紅腫的眼睛瞇開一條縫，看到面前那個模糊的人影，含混不清地吐出幾個字: “李……李逐……流。”
“不對。”林止淵居高臨下地睨著他，囂張跋扈， “你應該稱呼我為夜城之主。”
對方喉嚨裏滿是腥甜的味道，根本發不出聲音，只能“嗚嗚呀呀”哼叫兩聲。
“姚書弈，今天是你被關在這裏的第一百天。”林止淵語調輕緩，可這一字一句卻又如同千斤重的鍘刀，正在淩遲這人的骨肉，血流如註， “你是最後一個進來的，也會是最後一個出去。”
姚書弈啞著嗓子叫罵，可他半個完整的音調都發不出來。林止淵只聽見他在叫“李逐流”，恐怕又是什麽“不得好死”之類的汙言穢語。
“我今天來，是要告訴你一件事。”錦衣華袍的男人捏緊手中折扇，微微傾身， “正道派靜微子來與我談判，估計是你那個老不死的師尊想贖回你，所以才讓我家老爺子來。”
姚書弈頓時沒了聲。
林止淵哂笑: “你可要好好活到那個老東西來贖你，我給你們玄因觀準備了一份大禮。”
姚書弈聞言，似乎又受了極大的刺激，喊叫著想給他磕頭，求他放過自己師門，可那穿骨入髓的鐵鏈哪會如他的意空蕩的地底回響著清脆的碰撞聲，雷擊陣陣，舊傷崩裂，暗色的血痂脫落，鮮血湧出，浸透破敗的衣衫。
林止淵心情大好，拂袖而去。
這地底，這駭人聽聞的地獄，這暗不見天日的黃泉入口。
他會依照從前的誓言，讓姚書弈生不如死。
林止淵握著那把折扇，施施然走向他的城。長夜漫漫，無風無月，整座魔都安靜到如同一個巨大的墳墓。所有人在今夜死去，在這裏埋葬，然後在第二天黎明之時打開棺槨，重新活過。
林止淵深深吸了一口氣，似乎頗有些迷戀，那把折扇被他收入袖中，而後，他回到了自己的暗室。
“小祁。”他不鹹不淡地問著， “柳園內怎麽樣了”
祁苑只比這位主子早一步得到了陳雙的來信，不敢懈怠，如實回答道: “陳雙說，柳公子暫時沒有性命之憂，陸艾，還挺關心他的，把他照顧得很好。”
“照顧得很好”林止淵笑得很是玩味， “他倒是心大。”
我也覺得，祁苑暗想，要不是您親口說陸艾是您親兒子，我都不敢相信。大總管甚至有點擔心他主子是被戴了綠帽，不過照這位的性格，應該不會說出這種差錯。
“陸艾一貫心細。”祁苑雖然心裏邊翻江倒海，嘴上反應卻很快，林止淵倚著榻，望著屋內一盞燭火，斂了笑意: “就讓他們兩個先玩玩吧。”
“是。”祁苑愈發覺得他主子的脾氣古怪起來，原先對那些美人的控制欲極強，但凡出點紕漏，林止淵都會棄擲邐迤，現在倒好，居然讓陸艾和柳驚霜好好相處，這就是親兒子的待遇麽
他低著頭，悶聲不吭，林止淵瞥了他一眼，手指勾著那把折扇轉了兩圈，但笑不語。
林止淵說的他們兩個，有一個是陸艾，但另外一個絕不是柳驚霜，而是小狐貍。
不過游戲才開始，提早說出答案可就不好玩了。
墳墓中依然毫無生機。
李霽在睡夢中，夢到了很久沒有夢到的從前。
是年輕的李逐流。
他正盤腿坐在從師祖那裏順手牽回來的蒲團上，左手撐著下巴，右手拿著一根筆直的竹棍，懶散地教自己練功。那時候的李霽只有茶壺那麽大，要是團起來的話，李逐流一只手就能將他一把薅走。
小狐貍很認真地在練功。
他頭上頂著一個又大又紅的蘋果，端端正正坐著。李逐流告訴他，這是紮馬步，是最基本的基本功。除此之外，年輕的劍客還會給他出點難題，比如說用那根竹棍，戳戳他圓滾滾的肚皮。
“師爹，有點癢。”李霽有點坐不穩，他搖著尾巴，盡力保持著身體平穩，李逐流打著呵欠: “知道了知道了。”
他困到眼淚都流出來幾滴，手上的勁兒就沒收得住， “啪——”，面前這只毛茸茸的雪團子當場撲倒在地，蘋果滾出去好遠。
李霽心疼壞了，顧不上滿嘴的泥， “嗖”地一下追出去好遠，又給寶貝似的叼了回來。
那是個燦爛的秋天。翎雀宮修行臺的古老銀杏早已金黃如蓋，小傘狀的葉片打著旋兒落下，掉在熟睡的李逐流肩頭。
卓吟不知何時站在了他背後，輕輕拈走了那片葉子。他望著小狐貍，莞爾一笑，以指抵唇，示意這只毛茸茸不要說話。
李霽叼著蘋果，無聲地走上前，卓吟便蹲下身，接過他手裏的蘋果，然後把他抱起來，帶去洗澡。
小狐貍趴在這人肩頭，看向未醒的那個年輕的背影，問道: “師父，不叫醒師爹嗎”
“讓他睡吧，他很累了。”
卓吟輕輕拍著他的背，李霽就看著那個背影越變越小，最後變成一個小點，消失在一片金色的銀杏樹下。
李霽其實很久沒有夢到過李逐流穿劍袍的樣子，甚至他的師父，樣貌也模糊不少。他那時候總是仰著頭看他們兩個，後來宴會上，他發覺，原來自己已經和林止淵一般高了。
小狐貍有些不安地在床上滾來滾去，陸艾迷迷糊糊抱緊他。李霽後來又不知道夢見什麽，總是蹬腿，一腳踢在了這人心口，陸艾睜開眼，有些莫名其妙。他看見小狐貍仰著頭，四肢動來動去，扭得跟條麻花似的，又奇怪又想笑，只能兩手擒住其中兩只爪子，低聲喚著: “李霽，李霽你被夢魘著了醒醒，醒醒。”
他搖了搖這只毛茸茸，對方還是不醒。陸艾只能側過大半個身子，稍微壓住小狐貍，然後一手捂住他的口鼻，等了一會兒，對方總算冷靜下來，醒了。
“你做噩夢了”陸艾還壓在他身上，眼睛對著眼睛，手指摸著他的下巴， “別怕，都是夢。”
李霽發覺自己動彈不得。
雖然陸艾一點修為都沒有，但畢竟是個大男人，重量擺在那裏，尤其他現在還只是一只狐貍。
可是，他能說對方重嗎這說出來會不會顯得自己不行
李霽沈默良久，陸艾以為他做夢做傻了，又哄著親親他: “我親一親就不會做噩夢啦，你睡吧，我守著你。”
“我可以變成人嗎”
對方楞了楞，沒有立刻回答，李霽怕他多想，解釋著: “我變成人，你就可以躺在我身上了。”
陸艾回過神: “你以為我現在壓著你，是拿你當枕頭”
李霽不解: “不是嗎”
“我，我，”陸艾哭笑不得， “你剛剛做噩夢，踢了我一腳，你知不知道我壓著你，是怕你再襲擊我。”
李霽提了心: “疼嗎”
“你說呢”陸艾打趣道， “還好我躲得快，才沒有受內傷。”
李霽無言，默默翻了個身，趴在床上。
“來吧。”
他道。
“啊”
“你現在睡在我身上。”李霽鄭重其事， “能睡背上，不能睡肚子，會出意外。”
陸艾想起之前在偏院子嘬的那一口，笑得在床上滾了兩圈。
李霽靜靜地望著他，沒一會兒，陸艾就摸到他背上，問著: “我真拿你當枕頭了”
“嗯。”
陸艾輕笑: “哎，算了，我舍不得，要是睡壞了，算你的算我的”
他重新將小狐貍塞進被窩， “睡吧，還早，多睡會兒，明天還不知道什麽情況呢。”
李霽聽著，忽然湧上一股要向他言明夢中所見的沖動，但這夜色確實深了。他正猶豫，卻聽陸艾說道: “我明天再來問問你今夜的心情，現在先睡，晚上聊往事很容易抑郁的。”
陸艾猜測，小狐貍是夢到了從前，或許是他師父殉劍那天，又或許，只是過去普普通通的某天。夢中歡愉，醒來一場空，更會惆悵傷感，而夢中痛苦，醒來也難以抽離。
“我陪著你。”他輕輕拍著小狐貍的背，一下一下，極有節奏。
李霽心中萬般滋味難言，最終，他只是鉆進了陸艾懷裏，尾巴裹緊了這人的腰。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
長夜無盡。
一邊是剛剛互通心意，相擁而眠的兩個年輕人，另一邊，則是一人一扇，徐徐踏過浮動的青石臺階，一層一層盤繞而下。地底八千石階，他每走下一步，上方的石板便會悄然隱去蹤跡。四周水霧濛濛，全然看不到任何的墻壁，一切仿佛憑空而起，人在青石上，青石在雲端。
一雙黑色長靴落地的剎那，折扇也被輕輕打開一個微小的弧度。林止淵持扇擋住小半張臉，悄無聲息地走到了地底深處。
那裏關押著一個人。
四根鐵鏈分別穿過這人兩肩琵琶骨與腳踝根骨，八十八根骨釘沒入他身上要穴，血痂凝結在傷口，猙獰可怖。而地磚上，紅黑交織的符文如同賁張的血脈，無聲翻湧。無數道若有似無的暗紋爬過這人潰爛的皮膚，就像蠶食的蟻群，正在瓜分最後的獵物。
林止淵抿唇輕笑: “姚兄，這伏仙陣的滋味，好受嗎”
地上那人只能勉強動了下手指，算作回應。
他早已看不清原本面目，兩頰被鋒利的刀片劃爛，雙目腫得像兩顆核桃，完全睜不開，衣衫襤褸，雙手無力地垂在身側。
“看來還不錯，還知道應我。”林止淵笑著，眼神似刀，手中折扇一合，背在身後。
一道黑色雷電從天而降，劈中那人的頭蓋骨。
嘶啞的聲音從那幹裂的嘴唇中發出，對方痛苦地蜷縮起身體，試圖躲避，鐵鏈“嘩嘩”作響，又再次將他的身體拉直。
“轟隆隆——”
雷電傾落，那人在第二擊的時候，就已經吐出了好些暗紅的血。
林止淵趁他張口，兩指一彈，打進去一顆懸命丹。對方劇烈地咳嗽著，神思被劇痛拉回來幾分。他紅腫的眼睛瞇開一條縫，看到面前那個模糊的人影，含混不清地吐出幾個字: “李……李逐……流。”
“不對。”林止淵居高臨下地睨著他，囂張跋扈， “你應該稱呼我為夜城之主。”
對方喉嚨裏滿是腥甜的味道，根本發不出聲音，只能“嗚嗚呀呀”哼叫兩聲。
“姚書弈，今天是你被關在這裏的第一百天。”林止淵語調輕緩，可這一字一句卻又如同千斤重的鍘刀，正在淩遲這人的骨肉，血流如註， “你是最後一個進來的，也會是最後一個出去。”
姚書弈啞著嗓子叫罵，可他半個完整的音調都發不出來。林止淵只聽見他在叫“李逐流”，恐怕又是什麽“不得好死”之類的汙言穢語。
“我今天來，是要告訴你一件事。”錦衣華袍的男人捏緊手中折扇，微微傾身， “正道派靜微子來與我談判，估計是你那個老不死的師尊想贖回你，所以才讓我家老爺子來。”
姚書弈頓時沒了聲。
林止淵哂笑: “你可要好好活到那個老東西來贖你，我給你們玄因觀準備了一份大禮。”
姚書弈聞言，似乎又受了極大的刺激，喊叫著想給他磕頭，求他放過自己師門，可那穿骨入髓的鐵鏈哪會如他的意空蕩的地底回響著清脆的碰撞聲，雷擊陣陣，舊傷崩裂，暗色的血痂脫落，鮮血湧出，浸透破敗的衣衫。
林止淵心情大好，拂袖而去。
這地底，這駭人聽聞的地獄，這暗不見天日的黃泉入口。
他會依照從前的誓言，讓姚書弈生不如死。
林止淵握著那把折扇，施施然走向他的城。長夜漫漫，無風無月，整座魔都安靜到如同一個巨大的墳墓。所有人在今夜死去，在這裏埋葬，然後在第二天黎明之時打開棺槨，重新活過。
林止淵深深吸了一口氣，似乎頗有些迷戀，那把折扇被他收入袖中，而後，他回到了自己的暗室。
“小祁。”他不鹹不淡地問著， “柳園內怎麽樣了”
祁苑只比這位主子早一步得到了陳雙的來信，不敢懈怠，如實回答道: “陳雙說，柳公子暫時沒有性命之憂，陸艾，還挺關心他的，把他照顧得很好。”
“照顧得很好”林止淵笑得很是玩味， “他倒是心大。”
我也覺得，祁苑暗想，要不是您親口說陸艾是您親兒子，我都不敢相信。大總管甚至有點擔心他主子是被戴了綠帽，不過照這位的性格，應該不會說出這種差錯。
“陸艾一貫心細。”祁苑雖然心裏邊翻江倒海，嘴上反應卻很快，林止淵倚著榻，望著屋內一盞燭火，斂了笑意: “就讓他們兩個先玩玩吧。”
“是。”祁苑愈發覺得他主子的脾氣古怪起來，原先對那些美人的控制欲極強，但凡出點紕漏，林止淵都會棄擲邐迤，現在倒好，居然讓陸艾和柳驚霜好好相處，這就是親兒子的待遇麽
他低著頭，悶聲不吭，林止淵瞥了他一眼，手指勾著那把折扇轉了兩圈，但笑不語。
林止淵說的他們兩個，有一個是陸艾，但另外一個絕不是柳驚霜，而是小狐貍。
不過游戲才開始，提早說出答案可就不好玩了。
墳墓中依然毫無生機。
李霽在睡夢中，夢到了很久沒有夢到的從前。
是年輕的李逐流。
他正盤腿坐在從師祖那裏順手牽回來的蒲團上，左手撐著下巴，右手拿著一根筆直的竹棍，懶散地教自己練功。那時候的李霽只有茶壺那麽大，要是團起來的話，李逐流一只手就能將他一把薅走。
小狐貍很認真地在練功。
他頭上頂著一個又大又紅的蘋果，端端正正坐著。李逐流告訴他，這是紮馬步，是最基本的基本功。除此之外，年輕的劍客還會給他出點難題，比如說用那根竹棍，戳戳他圓滾滾的肚皮。
“師爹，有點癢。”李霽有點坐不穩，他搖著尾巴，盡力保持著身體平穩，李逐流打著呵欠: “知道了知道了。”
他困到眼淚都流出來幾滴，手上的勁兒就沒收得住， “啪——”，面前這只毛茸茸的雪團子當場撲倒在地，蘋果滾出去好遠。
李霽心疼壞了，顧不上滿嘴的泥， “嗖”地一下追出去好遠，又給寶貝似的叼了回來。
那是個燦爛的秋天。翎雀宮修行臺的古老銀杏早已金黃如蓋，小傘狀的葉片打著旋兒落下，掉在熟睡的李逐流肩頭。
卓吟不知何時站在了他背後，輕輕拈走了那片葉子。他望著小狐貍，莞爾一笑，以指抵唇，示意這只毛茸茸不要說話。
李霽叼著蘋果，無聲地走上前，卓吟便蹲下身，接過他手裏的蘋果，然後把他抱起來，帶去洗澡。
小狐貍趴在這人肩頭，看向未醒的那個年輕的背影，問道: “師父，不叫醒師爹嗎”
“讓他睡吧，他很累了。”
卓吟輕輕拍著他的背，李霽就看著那個背影越變越小，最後變成一個小點，消失在一片金色的銀杏樹下。
李霽其實很久沒有夢到過李逐流穿劍袍的樣子，甚至他的師父，樣貌也模糊不少。他那時候總是仰著頭看他們兩個，後來宴會上，他發覺，原來自己已經和林止淵一般高了。
小狐貍有些不安地在床上滾來滾去，陸艾迷迷糊糊抱緊他。李霽後來又不知道夢見什麽，總是蹬腿，一腳踢在了這人心口，陸艾睜開眼，有些莫名其妙。他看見小狐貍仰著頭，四肢動來動去，扭得跟條麻花似的，又奇怪又想笑，只能兩手擒住其中兩只爪子，低聲喚著: “李霽，李霽你被夢魘著了醒醒，醒醒。”
他搖了搖這只毛茸茸，對方還是不醒。陸艾只能側過大半個身子，稍微壓住小狐貍，然後一手捂住他的口鼻，等了一會兒，對方總算冷靜下來，醒了。
“你做噩夢了”陸艾還壓在他身上，眼睛對著眼睛，手指摸著他的下巴， “別怕，都是夢。”
李霽發覺自己動彈不得。
雖然陸艾一點修為都沒有，但畢竟是個大男人，重量擺在那裏，尤其他現在還只是一只狐貍。
可是，他能說對方重嗎這說出來會不會顯得自己不行
李霽沈默良久，陸艾以為他做夢做傻了，又哄著親親他: “我親一親就不會做噩夢啦，你睡吧，我守著你。”
“我可以變成人嗎”
對方楞了楞，沒有立刻回答，李霽怕他多想，解釋著: “我變成人，你就可以躺在我身上了。”
陸艾回過神: “你以為我現在壓著你，是拿你當枕頭”
李霽不解: “不是嗎”
“我，我，”陸艾哭笑不得， “你剛剛做噩夢，踢了我一腳，你知不知道我壓著你，是怕你再襲擊我。”
李霽提了心: “疼嗎”
“你說呢”陸艾打趣道， “還好我躲得快，才沒有受內傷。”
李霽無言，默默翻了個身，趴在床上。
“來吧。”
他道。
“啊”
“你現在睡在我身上。”李霽鄭重其事， “能睡背上，不能睡肚子，會出意外。”
陸艾想起之前在偏院子嘬的那一口，笑得在床上滾了兩圈。
李霽靜靜地望著他，沒一會兒，陸艾就摸到他背上，問著: “我真拿你當枕頭了”
“嗯。”
陸艾輕笑: “哎，算了，我舍不得，要是睡壞了，算你的算我的”
他重新將小狐貍塞進被窩， “睡吧，還早，多睡會兒，明天還不知道什麽情況呢。”
李霽聽著，忽然湧上一股要向他言明夢中所見的沖動，但這夜色確實深了。他正猶豫，卻聽陸艾說道: “我明天再來問問你今夜的心情，現在先睡，晚上聊往事很容易抑郁的。”
陸艾猜測，小狐貍是夢到了從前，或許是他師父殉劍那天，又或許，只是過去普普通通的某天。夢中歡愉，醒來一場空，更會惆悵傷感，而夢中痛苦，醒來也難以抽離。
“我陪著你。”他輕輕拍著小狐貍的背，一下一下，極有節奏。
李霽心中萬般滋味難言，最終，他只是鉆進了陸艾懷裏，尾巴裹緊了這人的腰。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